在歷經6月份巴塞爾藝術展如火如荼的大豐收之后,倫敦拍賣行業(yè)的業(yè)績顯示,20世紀藝術品的二級市場一片大好:蘇富比在今年6月的印象派及當代藝術專場取得了迄今為止倫敦拍賣市場第二高的總銷售額——1.786億英鎊(約合人民幣17.5億元);佳士得方面雖然稍遜一籌,但仍然取得了7150萬英鎊(約合人民幣7億元)的銷售業(yè)績。
然而這些成績與今年5月紐約佳士得令人目瞪口呆的銷售業(yè)績相比仍然不值一提——帕勃羅·畢加索的《阿爾及爾女人(O版)》(1955)以1.79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1.1億元)成為拍賣史上最貴作品;阿爾伯托·賈科梅蒂的雕塑《指示者》( l'Homme au Doigt)最終斬獲1.41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8.8億元)的好成績。
當藝術市場來勢洶洶的上升趨勢成為常態(tài),不少評論家便開始預測藝術市場將是否、或是在何時開始崩盤。二級市場里頻繁出現(xiàn)的生僻名詞,例如流拍(buy-ins)、第三方保證金(third party guarantees)、買家傭金(buyers premiums)和時而被曝光的行業(yè)陰暗面確實會讓人感到摸不清頭腦。此時,傳統(tǒng)意義上的藝術市場“泡沫”似乎再也不能為那些時刻等著看有錢人傾家蕩產的看客提供幸災樂禍的笑料。
然而在現(xiàn)實中,我們沒有任何理由相信當今的藝術市場會再次出現(xiàn)在過去30年間數(shù)度經歷的崩盤景象。今年6月底,倫敦拍賣的成績也進一步印證了這個說法。
撇開其他不談,我們看到高品級的現(xiàn)代藝術正在建立越來越穩(wěn)固的拍賣市場。尤其與之前的抽象藝術,例如卡濟米爾·馬列維奇(Kazimir Malevich)的《至上主義,第18號構造》(Suprematism, 18th Construction)在倫敦蘇富比遭遇的“冷場"相比,如今高品級的現(xiàn)代藝術正作為可以被接納的正典(canon)而受到市場正視,并且存在一定的需求量。
諸如此類的銷售印證了20世紀上半葉學術與文化的嚴肅性正在逐漸被認可,而該時期藝術的重要性也獲得了普遍承認——去年在英國泰特美術館、荷蘭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Stedelijk)和德國波恩聯(lián)邦美術館(Bonn's Bundeskunsthalle)舉行的馬列維奇大型回顧展也為抽象藝術的名氣做出了進一步的貢獻。如今,現(xiàn)代主義不再被視為尚存爭議的領域,而藏家們也因其品牌效應而爭相入市。
但是,相比在紐約以天價售出的畢加索的《阿爾及爾女人(O版)》和一幅在倫敦售出的畢加索晚年稍顯遜色的肖像畫,我們就會看到,即使是同一位具有成熟藝術市場的知名藝術家,且在同屬高規(guī)格的藝術市場內,藏家看待普通級別的稀有作品和極其稀有的珍品的眼光也是天差地別的。
當然,如果你的身份可以與億萬富翁、對沖基金經理史蒂夫·科恩(Steve Cohen)平起平坐,那么將那件藏家們趨之若鶩的賈科梅蒂雕塑納入你的收藏的確值得花費1.413億美元。這種數(shù)量級的價格受到很多因素影響,例如藝術家的聲譽和作品本身的質量等。而藝術家的聲譽在現(xiàn)實中幾乎可以同作品的稀有程度畫上等號。在藝術市場中,稀有程度對于一件作品的影響遠大于其他因素,它鎖定了“保值(store of value)”,而“保值”對于那些在變幻莫測的全球經濟局勢中摸爬滾打的世界級富豪們來說無疑最具吸引力。
你可能花上一杯啤酒的錢就可以下載到世界上最著名的電影,但是偉大的藝術卻不同。物以稀為貴,稀有程度確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價格因素。
與和二、三十年前不同,當今世界相當規(guī)模的經濟發(fā)展都發(fā)生在西方以外的地區(qū),例如拉美、中國、印度和東南亞。更不用說以石油經濟為主體的中東海灣地區(qū)和俄羅斯。
但是在全球經濟蓬勃發(fā)展的同時也帶來了政治動蕩,當社會名流們面對紛亂的時局時便開始重新估量在何處落腳。最近英國對于“居住在英國卻很少給英國納稅的超級外國富豪(non-dom)”的激烈爭論恰恰印證了這個事實:很多非常有錢的人都選擇住在祖國以外的地方,在盡情享受居住過的稅收政策優(yōu)惠的同時也盡可能避免與自己國家內部政權產生沖突,例如來自中國和俄羅斯的富豪們正在以飆升的速度將自己的子女送到英國和美國的公立學校。
所以說,如果你想將自己的財富從搖搖欲墜的股市中拯救出來并轉變成另一種形式,為何不試試投資藝術品呢?一件藝術品只不過幾千磅的重量,卻價值幾百萬英磅。這幾百萬英磅的價值全部集中在那一小塊涂滿顏色的木頭和畫布上。而它最大的價值保證就是稀有量和藝術家在藝術史上無可撼動的地位。正如倫敦佳士得教育中心(Christie's Education)藝術、法律和商業(yè)研究生課程(MA in Art, Law and Business)的項目總監(jiān)喬瓦尼·賈斯帕里尼(Giovanni Gasparini)所指出:“藝術品更像是一種你可以長期保存財富的方式,因為不像會因技術革新而被迅速淘汰的游艇那樣,藝術品通常不會自然貶值。"這說的沒錯。如果你買了一艘游艇的話,你還需要額外的開銷去維護它,而且到頭來你可能還需要買一艘新游艇來替換這艘舊的。然而你的馬列維奇卻能一直保持住它的價值。另外,它打理起來更容易。
通過購買藝術品來使得財富多樣化同時意味著在你的居住地以外的地方購買藝術品。就像《藝術新聞》(the Art Newspaper)報道的那樣,很多從佳士得賣出去的畢加索的作品都被來自亞洲的買家購得。這意味著經典的、極其稀有的當代藝術品現(xiàn)在已經跨越了國家間的文化障礙,攀升到了文化食物鏈的頂端。來自西方以外地區(qū)的大藏家們非常愿意購買西方現(xiàn)代主義的藝術品,例如來自卡塔爾的藏家,就于2012年以2.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5.5億元)購得一幅塞尚(Cezanne)的作品。所以說,像藝術品這樣價值永存而資源稀少的資產誰會不喜歡呢?甚至連比特幣(Bitcoin)這個曾經被看作是稀有資產的代名詞,如今
藝術市場反映著這個世界正在變得越來越富有——印度、中國和其他地區(qū)的經濟增長令超級富豪們更加有錢,然而也警示著西方世界的經濟發(fā)展與世界其他地區(qū)的迅猛發(fā)展相比正處于落后狀態(tài)。經典的西方現(xiàn)代藝術正以更常態(tài)的方式走向東方(亞洲)和南方(拉美)。
世界財富從西方向其他地區(qū)轉移是一個全球性的現(xiàn)象。對于藝術市場而言,昔日曾與某一國的經濟狀況緊緊綁定的藝術市場泡沫,現(xiàn)如今正逐漸被幾個經濟中心分攤,尤其是那些在經濟增長方面超越西方的地區(qū)。如今,西方世界的意義已經大大減小——“加州設計”的iPhone,生產地卻是萬里之遙的中國。但不能否認的是,西方世界確實產生了大量的當代藝術,而當代藝術品目前正處于前所未有的高需求中。
只要世界經濟保持增長,藝術市場的泡沫就不會在近期破碎。如果你是古利特或其他相似家族的成員,或者幸運地繼承了某件被歸還的20世紀早期的現(xiàn)代藝術作品,現(xiàn)在正是出售它們的絕佳時機。